又是一年端午节,看着各种各样的粽子,那些赶着回家与父母团聚的人们,让我不由得想起家人,想起母亲,想起家乡那浓浓的端午节来。
在他乡生活已经有十多个年头了,每年端午节里,除了忙碌,就剩对故土的怀念和难忘了。我知道故乡同我之间是一根“花花绳”穿起来的情缘,无论时间逝去多少岁月,都不会抹去我在故乡的那份记忆。在他乡忙碌奔走的日子里,我会时刻念及起故乡的云;故乡的山;故乡的水;故乡的人,尤其是在每个节假日里。
故乡每年的端午节里,也是家里农活最为忙碌的时候,但母亲还是会抽空为家里人准备可口的饭菜,也让我们的端午节即便是过去了很久,也美好难忘,常常念起。
端午节的早晨,母亲会叫我们很早起床,她就带我和妹妹去“打露水”,母亲总会让我和妹妹把树叶、小草等植物上的小露珠用手接住,洒在头发上,这样预示着头发会长得快,还会很柔顺浓黑。我们还得把露水沾到鞋子和裤腿上,这样就会平安快乐、幸福安康一年。我和妹妹总会跟在母亲的后面,走进山林里“打露水”。把头发在树叶和小草上抖动几下,就会有调皮捣蛋的小露珠,跳动着来到发丝上,让我的头发湿湿的,滑滑的。关山深处雾气浓,露水大,从山林里走过,鞋子和裤腿都会全部湿透,老家五月早晚气候温差大,也得必须穿上外套,才会感觉不到太冷。有时候我和妹妹的头发还没有全部弄湿,母亲就会过来帮忙,用手接住露珠,给我和妹妹放到长长的头发上,用粗糙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捋着我们的头发,直到我们的头发都浸湿透了。有时候我就会埋怨起母亲来,“非起来这么早,不就是弄湿头发吗?用水洗湿头发不也一样?”这时候母亲就会拉着我的手,温和地给我说:“只有端午节的露水,才会有这样的灵性,其它时候就都不灵验了。”我只好半信半疑,跟着母亲又去做。偶尔我们也会在山里采摘一些野菜,“罗韭”、“五爪子”、“蕨菜”、“刺椿头”等等。
回到家里,母亲就忙着做饭了,我和妹妹就开始梳理自己的小辫子,帮助家里打扫卫生。端午节里,母亲总会把炖好的肉菜,炸好的油饼,和刚采摘回来就被母亲拌好的野菜,用家里干净的盘子和小碗敬献给主房里的家神们,先上一柱香,等待香燃尽,母亲便跪在地上,祷告着……
母亲会吩咐我们给家里的所有门框和窗户上插上柳树条和艾草,给我们全家老少手腕上绑上五彩线,还会给我们兄妹三人变戏法似的拿出绣好的荷包挂在身上,清清爽爽,馨香无比,那些荷包各种各样,五颜六色美丽极了。
她还会把锅里做好的饭菜,用盆子分一部分出来,让我和妹妹端给村子里的“高爷家”。他没有儿女,只有老婆,我们都叫她高婆婆。高爷腿脚不好,听说是没分产到户的时候,给村里拉粪,被粪堆砸伤,捡回来一条命,腿却废了。还有一个至今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的那位“老红军”爷爷。听说他给红军带过路,不知怎么就到我们村子里生活了,再后来他被民政部门接出了我们村,去了哪儿?我也就无从知晓了。当我把吃的给他们家里端进去的时候,他们总会拿出糖果呀!还有家里的好吃的放到盆子里,让我端回家让家里人也尝尝。
等我和妹妹气喘吁吁的从村子下庄把盆子端回来的时候,母亲总会说:“怎么好拿别人的东西呢?他们家里都不好过,还给咱们东西,他们都还记得咱们,你说这事情……”不记得当时母亲为什么那么爱唠叨,只记得当时我的肚子在咕咕乱叫。想吃母亲从昨天夜里就开始准备的饭菜。可她总会给奶奶和爸爸把饭先端到各自的手里,然后才让我,哥哥和妹妹一起吃饭。而她自己,总会忙着在锅灶旁边忙碌,不是再烧汤,就是喂家里的猪,鸡鸭。等我们吃完饭了,她说自己也吃过了,也就早早收拾好了锅碗瓢盆,匆忙地赶着牛和父亲去地里干活了。
有时候太忙了,母亲顾不上洗碗,她就会用清水把碗泡在锅里。等晚上从地里回来,再涮锅做饭。而我和妹妹总会端来小板凳,爬上锅台,把锅里的碗筷洗了,虽然洗的不太干净,但是总比母亲干了一天活,还要再辛苦的强。我记得农村的活是永远也干不完的,那些琐碎的事情,总是忙也忙不完。但是农村的端午节也是最令人永远难以忘怀的。
自从离开故乡,随老公来到牧野。我觉得我再也没有真正地过一次端午节了。感觉过节和不过节没有什么区别,吃的喝的,都是小时候做梦也想吃的好吃的。可不知为什么,我却再也吃不出来故乡端午节的那种味道了,不知是我的味觉发生了变化,还是端午节离我越来越远的缘故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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