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色白得妖异,游医整日,终赶在沈家堡沉睡前归来。踏着门前的满地落花推开房门,烛火忽地摇晃,凉风惊起,屏风上银光掠过,似是利刃反光,一切默然寂静。来者不善。 “听闻姑娘金针妙手,医术惊人,不知能否医得了在下的病。” 身后不速之客开口,低沉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。 “是何病?” “心病。” 我转身,一柄长刀迅速抵上喉咙,腥风血雨的江湖里长大,刀光剑影司空见惯,生离死别习以为常,况且我在这沈家似是多余的人,生有何欢,死亦何苦?我以为我会很镇定,而看到这一抹夜色中的黑影,我蓦地惊慌。他收了刀,说想将一人忘了,问我能否做到。我告诉他可以将他所有记忆抹去。他考虑半晌,接受了我的提议。 “忘掉她,或者忘掉恩怨,都是好的吧。” “为何要忘掉?”我问,“古往今来,多少江湖侠侣弃了恩怨白发齐眉,你又有多少恩怨放不下呢?” “她父母,灭了我满门,此生我便只为复仇,可造化弄人,我竟然爱上了她。” 我不语,这等心病,若非遗忘,真不知该如何下手。为他斟一盏茶,他没喝,起身看着窗外。 “沈姑娘,若我将过去都遗忘了,劳烦告诉我,我的姓名,还有我曾告诉过你的血海深仇。” 我点头,轻声应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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