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3月25日清晨,复活节前夕的考考山噩梦般的复活。来自南半球咆哮的狂风试图将我们撕碎,攀升的途中根本听不到前后同伴的呼喊。校长亮绿色的外套是我唯一追随的目标,只要跟着那个坚定的步伐,就必须能顺利登顶。没有人比校长更了解考考,这个不善言语的南方汉子早早就征服了这座山,铁人三项是他下一个目标。
2016年3月25日,考考半山腰。Shirley顶着狂风向着山顶努力的跑着,瘦小的她身后的登山包显得尤其硕大。倔强的Shirley有着几分可爱的坚持,很羡慕她在这个年纪就早恋于跑步,她今后的人生也许会曲折,但注定不会乏味。
2016年3月27日,清早7点的Rotorua湖畔空无一人,只有我一人我呆站在原地被眼前的景色深深震撼着:静如止水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,几百只水鸟一动不动浮在水面上的熟睡,薄雾恰到好处的笼罩着远处的山峦。我不敢迈开脚步,我不忍心用我的步伐去扰乱眼前这静止的空间,来往这个温泉镇多次,第一次以一个跑者的身份来感受她,却是最美的一次。
2016年4月9日,GreatForest森林10公里越野赛。起跑线上,越过娟和光线的肩膀,我看到两个小姑娘的自制T恤衫,后背印着她们刚刚去世的Aunty的照片和生卒年月日。跑步,是对逝去的亲人的承诺,是对生命的尊重和珍惜。
2016年4月10日,乌云俯瞰着的绝壁上的PencarrowLighthouse。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Interislander,我把头埋在草丛里吐得稀里哗啦,不时惊起了两只不远处吃草的山羊。直起身没有回头,我选取继续向前跑,只因我听说山那边有一个内陆湖,只是听说而已,我最终找到了那座湖。
2016年6月26日上午,惠灵顿马拉松比赛日。瘸着腿的Lucy在整个跑马人群中十分显眼,谁也没有停下来。一个受伤的跑者不需要前呼后拥,更不需要搀扶和背负,他/她唯一需要的就是你跑过身边的那一声鼓励。Lucy最终独立完成了全马,在终点前几公里处看到了逆行接她的二狗,人生得一此伴,无憾。
2016年6月8日清晨,霜降的Makara山谷刺骨一般的寂静。一群大雁从我们头上飞过,我眼看着暴君两件厚厚的运动衫彻底湿透又结成了冰碴,又眼看着冰碴被升起的太阳晒化。
2016年6月8日上午,棺材山火车站。距离34K终点还有两公里的上坡路上,负责收容的我试图劝说二狗上车,被他三次拒绝。他扯着脖子用着吃奶的劲儿在“走”。那不是走,那是一个跑者在用膝盖,疼痛和尊严拼到极限的跑。
2016年6月27日傍晚,惠灵顿马拉松第二天。美帝忍痛挑破了脚上磨出的水泡,只因为他想继续跑步。对于一个跑者来说,他/她能够付出任何代价去换取跑步的自由。
2016年7月9日清晨,四下无人的KorokoroDam只能到流水声和风声。石头接过我递给他的髌骨带,摇着头给自我的左膝绑上。沮丧的他好几次试图跑起来却一次次被迫而停下。这个被我们戏称为“颜值担当”家伙有着一股安静的凶狠,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却又一次又一次的PB。我并不担心伤痛会让石头放下,对于石头来说,伤痛只会让他再次PB而已。
一个朋友听说我花钱报名跑惠马,很不解的问我:“你花这么多钱自我跑个半死,值得吗?”我不置可否:“我没有试图说服你,但作为一个跑者,everydamnsinglesecondmatterswhenyouarerunning。”叫兽告诉我:“跑步给你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你”。这些星星点点的感受,这些幽暗的,光明的,冲动的,绝望的,饥饿的,干渴的,酷热的,彻骨的,孤独的,甜蜜的,老去的,逝去的,幼稚的,无奈的,这一切的一切,都是我们作为一个跑者所经历的苟且。
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,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,这些苟且都会消失殆尽。但是只有我自我明白,下一个最美的地方,下一个激动的时刻,下一个将要遇到的人,就在远方。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,尽管让你的双脚带你去远方,你什么都不用想,只要跟随那颗跳动的心脏去想去的地方,因为你的心远比你想象的要勇敢的多。如果你没有记住我这篇小文,那么至少记住这句话:跑步,永远都不止眼前的苟且。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