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随处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气味,床单是白的,墙面是白的,护士们的裙装也是白的,让人感觉仿佛进入到一个科幻世界,在这种即莫生又曾相识的环境当中,一改往日的生活规律,两天两夜未曾合眼的我越发亢奋,身心虽倦得躺下就能睡着,但眼皮却硬得连闭上的功能都丧失贻尽。
母亲手臂上的吊针在经过近十二个小时的输液后,终于拔了下来,母亲艰难地翻了翻身,按着那个已经发黑了的针眼轻轻舒了口气。我拿起护士留下的体温计,再次为母亲测量体温,不错,体温已恢复正常的36度,心中暗暗祈祷着,千万别再高烧了!然而就在下午五点左右,母亲的体温再次升至38度,大嫂在临下班前嘱咐我:晚上可能还会高烧,你警醒一些,不行就找医生处理,我点头告诉大嫂让她放心,我会照顾好母亲的。
我着医生为母亲开的那十几种药,生怕母亲会因药的繁杂而搞错。有治肺部感染的,有化痰止咳的,有提高胃机能的,有尿路系统消炎的,还有退热高效的安宫牛黄丸,天啊,有的药要求饭前服,也有要求饭后服,有的早晚各服一次,也有一日三次的,这不注意岂不服乱套了?不管怎样,赶紧找出现在就需要服的药服侍母亲吃下。
晚上八点,母亲的体温上升到38.5度,九点时已达39.4度,母亲再度陷入昏睡之中。心急火潦的我,走马灯似的连续几次到医生那报告病情。值班医生先让服半颗安宫牛黄丸,半小时后看看没有任何效果,又让加服另半颗,仍没有效果,立即又开始挂上吊针,我用冷毛巾敷在母亲额头上物理降温,病房里的灯一夜未熄,就这样足足折腾了一夜,直至天空泛出浅浅的青光,母亲的高热才又一次降了下来,一场无声的与高热抗争的战斗方才告一段落。
早上接班,张医生关切地看望母亲,他知道母亲也是医生,所以每下一次医嘱,都来征求母亲的意见,按照检验单上的“耐药比照表”及时调整用药,并和大嫂通报所用的药物情况。大嫂笑着说:这是你的病人,你就看着治吧!张医生中等个头,慈眉善目的给人很亲切的感觉,尤其是那对整齐的小虎牙,给人印象极深。他有点结巴,一说话总是挺使劲地眨巴着双眼,看起来很滑稽,但对工作是相当尽责尽心的,所以我十分庆幸他是母亲的主治医生。张医生说,今晚再也不会出现高热的情况了,一般来说这种急性肺感染合并尿路感染,最多高热三天。他还是那么自信地拍着胸脯说,他下的药量很猛,已发起了“总攻”,保证母亲五天之内痊愈出院。听了他的话,我感到一阵轻松。
不一会,护士来告之,高干病房收拾干净了,可以随时入住。我收拾了一下物品,扶着母亲来到高干病房。这是一间约十几平方的病房,有彩电、衣柜、卫生间,开水房就在对面,条件果然比普通病房强了许多,母亲在靠里侧的床上躺下,对这间病房的设施很满意,至少上厕所能方便一些。经过三天三夜的高烧,母亲显得憔悴消瘦多了,精神很差。 再次化验的结果显示,母亲的炎症虽然得以缓解,但血色素极低,总量只是正常指标的四分之一,难怪母亲一直嗜睡,萎靡不振,张医生再次找到大嫂进行磋商,询问血色素过低的原因,大嫂认为这可能是因糠尿病限制饮食造成的严重营养缺乏症,不及时纠正,势必对母亲的身体造成极大影响。
此时,窗外的天空仍是半阴天,空气中湿度较大,但与南方的阴雨天相比,少了些许的感觉,能见度极高,几只鸽子低低地盘旋在医院的大楼顶上,高大的杨树上,听不到南方知了那嘈杂的鸣叫,凉爽的夏风随意地吹进病房的每一个角落,我呼吸着家乡的空气,暇想着。
发表评论